“玫瑰奶糕可以出炉了吧?”
宁宁掐准时间,嗅一嗅空气里弥漫的浓郁甜香,抬眸看向立在身旁的人:“超——香的!”
裴寂抿唇笑笑,似是被她催促得有些无奈,伸手揭开锅炉上层的木盖。
热气升腾之间,又听见小姑娘铃铛花一样的清脆笑声。
不知不觉,如今已入了凛冬。
冬日严寒,玄虚剑派的座座大山皆蒙了层厚重莹白。蓬松雪球绒绒地挂在枝头树梢,被风轻轻一吹,漫天雪色便如同飞絮般飘然散开。
寒气无处不在,凝在窗头结了霜,当宁宁凑近他开口说话,亦会吐出团团白雾。
裴寂想,那团雾气应是热的。
自他们从天壑归来,已过了一月有余。
裴寂受伤最重,卧床静养许久,终于恢复了大半;
林浔与天羡子当日耗尽全身所有灵力,回来时几乎成了两条濒死的咸鱼,好在经过一日日调养,也早就恢复得与寻常无异。
最值得一提的,当属温鹤眠。
裴寂与他并不熟识,只知将星长老识海受损,此番与魔神一战,是抱了必死的决心,拼尽全身气力。
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,失落多年的诛邪剑灵竟陡然现身,以难以想象的浩荡灵力为其护住识海,助他逃过死劫。
魔族大败、两仪微尘被重新封印,修真界各大门派皆被惊动,于法,现在回忆起来,像是场遥远的梦。
至于此时。
此时与之前的情况都不相同。
他们都清醒得不得了,窗户大开,有冬风顺着发丝经过脸颊,冰冰凉凉,刺激每一处昏昏欲睡的感官。
窗外慢悠悠下着雪,阳光则是暖融融的,连裴寂纤长的眼睫都被染了层淡光,太阳把他的轮廓勾勒得无比清晰,只要宁宁一睁眼,就能看见少年人深邃的瞳仁。
裴寂的动作依旧生涩。
舌尖裹挟着淡淡奶香,如同林间的鹿舔舐溪水,在唇瓣相触、略微张开的刹那袭上前来,落在她呆愣的唇边。
“宁宁。”
他把声音压得很低,带了浓浓磁性地响起来,惹得她耳朵发麻:“张嘴。”
心口有什么东西轰隆隆炸开。
宁宁的双眼不知应该往哪儿看,大脑一片空白,乖乖按他的话把双唇张开。
于是那道绵软长驱直入,甜腻的花香与奶香四下蔓延,逐渐填满口腔的每个角落。
他吻得毫无章法,近乎于小心翼翼的试探,舌尖碾转,每次的触碰都格外轻。
身侧的玫瑰奶糕还在汹汹冒着热气。
白烟滚滚,悄无声息弥漫在两人之间,隔着一层迷蒙的雾,宁宁看见他近在咫尺的双眸。
那双眼睛里的冷意与杀气全然褪去,浓郁情意如同晕开的墨汁,自他眼底不断生长,荡漾出撩人心弦的水色。
她还瞥见裴寂眼尾的红。
对于这种事情,他从前一无所知,如今理应比她更加生涩懵懂。
宁宁被甜得发懵,稚拙地探出舌尖,给予回应。
他没料到这个动作,与之相触碰时,浑身的温度兀地升高。
要是突然有谁进来……那就完蛋了。
她的心砰砰直跳,被吻得没了力气,连主动停下都做不到。
绵热的呼吸如丝线般紧密交缠。
裴寂的力道逐渐加深,仿佛掌握到了规律,青涩地挑弄、回旋与按压,所过之处又甜又痒。
有时她被那双眸子看得害羞,匆匆移开视线,他的手便挑起宁宁下巴,让她的整道视线被迫往上,对上他的目光。
太过分了。
她迷迷糊糊地想,现在就成了这副模样,那以后——
以后岂不是变本加厉。
这个吻来得毫无征兆,结束得也猝不及防。
到后来宁宁脑袋晕晕乎乎,只记得他移开了唇瓣,脸庞仍然停留在很近的地方,垂眸看着她,眼神认真又无辜。
明明不久之前还像狼一样。
然后裴寂轻轻喘着气,话语都变成低哑的气音,像是有些紧张地问她:“这样……你喜欢吗?”
宁宁试图恶狠狠地瞪他。
技术一塌糊涂!差点把她亲到缺氧!居然还强行抬她下巴,她害羞看看别的地方怎么了嘛!
上述台词,她一句也没说出来。
宁宁怂到不行,低头摸摸鼻尖:“还,还成——我们继续做饭吧。”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