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芸瞬间就火大了，忍不住发脾气：“什么撑得住啊，你车子都翻成那样了，身上那么多伤口还在雨里淋了那么长时间，你知道不知道伤口感染了会发炎的，到时候看你怎么办！”

男人一直在盯着她的侧脸，看她喋喋不休的样子，不禁笑了。

“你在乎吗？”

正在开车的颜芸没有察觉到男人眼神的异常，语气不太好：“什么叫我在乎吗？就算随便一个路人看到了也会救你的，这叫人道主义！况且你是不是傻啊，出车祸了第一时间不报警，也不打120，就在雨里那么淋着，还开始思考什么报应了，你是不是闲的……”

看着颜芸不停发牢骚的样子，湛明宇却很享受，听得津津有味。

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关心吧。

说了半天都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，颜芸终于瞥了一眼湛明宇，发现他正在盯着自己出神。

颜芸皱眉：“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？嫌我唠叨？我告诉你，要不是我来这里找你，你要在这里淋雨一整夜，刚看了天气预报，雨会直接下到明天早上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“……”

车内忽然安静了下来，她觉得好不习惯啊，最近的湛明宇好像没变，又好像变了，奇奇怪怪。

居然会说对不起，谢谢之类的话了。

这要是搁在之前的湛公子身上，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
颜芸也没有再说话了，而是静静地开车，希望雨可以小一点，稍微小一点点就可以，让她加快速度去医院。

她是真的怕湛明宇晕倒在车里，刚才扶着他的时候，就摸到他的身上有些滚烫。

“怎么不说话了？”湛明宇意识开始有些模糊，似乎想要睡觉。

颜芸看了他一眼：“下这么大雨，开车要专一，路都看不清。”

“随便说点什么吧，我有点困……”男人眼神迷离，靠在车座位上，觉得脑子迷迷糊糊的。

困？

颜芸转头仔细观察了一下男人的状态，好像确实有点不太对劲，她不禁踩下油门，加快速度。

“湛明宇，你别睡觉，千万别睡，马上就要进入市区了，等到了医院你再说，你现在睡着了很危险。”

这时，颜芸又发现旁边的车坐上沾上了好多血迹，这是大量的失血？

她的心跟着紧绷了起来，再这么下去，湛明宇恐怕会休克。

“嗯……我知道，你跟我说说话。”

“说，说什么呢，我不知道说什么啊……”颜芸现在神经紧张，都开始语无伦次了，完全不知道说什么。

湛明宇已经没有回应了，靠在车坐上，脸色苍白如纸。

“湛明宇！我警告你不要睡觉，不要睡！对了，你刚才不是在树林思考报应论这件事情吗，我那我告诉你一件事，你就会不相信报应了。”

她灵机一动，决定吊男人胃口，刺激一下湛明宇的脑子，让他保持清醒。

昏昏欲睡的湛明宇有气无力地开口：“什么事……”

还有一丝意识，太好了！

“那就是……”

颜芸的内心十分纠结，到底该不该告诉湛明宇孩子的事情，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，没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。

“是什么……”湛明宇的声音越来越虚弱，似乎随时都会休克，脸色也越来越苍白。

颜芸双手紧握着方向盘，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：“是……是……”

此时，湛明宇已经没有回应了，慢慢闭上了眼睛，已经眼前一片漆黑了。

“湛明宇！别睡觉！我想跟你说的是你的孩子没死，所以没有什么报应，别相信那些，知道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男人彻底没有了回应，已经昏睡过去了，很可惜是最重要的信息却一个字都没听见。

颜芸猛地踩下刹车，用手拍了拍湛明宇的脸：“湛明宇？湛明宇？你醒醒，你别睡啊！”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