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昭翻过封面,叫怜怜看,“识字吧,《夫人起居录》!”
怜怜在府里待的时间不短,还不知道有夫人起居录这种东西,倒是新奇。
他小心地翻了翻,里面都是许昭的衣食住行,详细到每餐用了几口饭,对哪道菜多夹了几口,格外钟爱等等。
旁边还配了插画,都是许昭动作的小像,虽画得粗略,却很形象。
许昭笑笑,道:“怜怜,这是你画的么?是不是王爷给你的任务?”
怜怜急忙摇头,“夫人,我只识字,不会写,更别说画了。”
许昭想了想,好像的确如此。
那会是谁呢。
怜怜又翻几页,倒像是看话本似的有意思,“夫人肩膀受伤这次,在床上偷偷哭,怎么也给画下来了。”
应当是刚入府时,同年牧归吵架被他用剑刺伤那次,他坐在床上又气又怕又委屈,还骂了年牧归好几句,一应都生动形象地落在了纸上,跟连环画似的。
这起居录不用多想,必然是年牧归的要求,看日期,是在自己入府头一日便有了。
头前那一本不叫《夫人起居录》,封面是后面用纸又糊了一层盖住的,许昭拿着剪刀仔细裁开,看见原来封面写的是《刺客起居画像》。
这叫什么,这叫心路历程!
表面又凶又狠,跟仇人似的,暗地里却叫人汇报他的动向。
这是监视,还是好奇,还是关心?
许昭觉得,不管出于什么原因,反正是年牧归在乎他的一种表现。
连他的吃喝拉撒都要掌握,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?
许昭看着厚厚的起居录,又想到那个被拼好的破风筝。
他抱着秋千绳子,仰头嘿嘿笑了起来。
怜怜也不知道他笑什么,反正夫人笑,他也觉得开心。
年牧归进院子的时候,主仆几个正围着那些起居录笑成一团。
“相公回来啦!”许昭跳下秋千,嗖地蹿到了年牧归身上。
怜怜表示没眼看,赶紧行了礼,拽着小厮退出去了。
夫人真是愈发奔放了。
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半个月,每天风平浪静,入秋之后,许昭觉得自己长胖了一圈。
一大早起床,年牧归又出去了。
许昭吃罢早饭,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腰身,捏捏肚子上长起来的一点肥肉,觉得很舒服。
于是想叫相公也捏捏。
这几日年牧归总在书房呆着,时不时有人拜访,比刚来时忙碌很多。
许昭怀疑他又要考京城的公务员
为了不打扰他们,许昭特意叫怜怜去探了,今早上没来客人。
许昭包了块糖糕,到前院书房去找年牧归摸肚子呃吃早膳。
来到门外,突发奇想地溜去窗边,想看看这人在做什么。
透过窗缝,一抬头,亲亲老公没看到,正好跟鸣珂对上了视线。
许昭顿时一阵尴尬。
忘了这茬了,鸣珂来府里都是走屋顶的,进年牧归书房都是翻窗户的,难怪怜怜没看见。 许昭尬笑着招手,“鸣侍卫在呢。”
怎么语气还有点酸酸的呢?
鸣珂冲他行了个礼,道:“夫人有事?”
“没,”许昭急忙摇头,“那个,我早膳吃多了,溜达着消消食。”
说完,还像模像样地甩甩胳膊扭扭脖子。 年牧归斜坐在圈椅上,问他:“手里拿的什么?”
“这个啊,”许昭把油纸包打开,“这是糖糕,早上刚出锅的,很好吃。”
年牧归点点他,面无表情地道:“拿来吧。”
鸣珂走到窗边,许昭伸手过去,把糖糕给他。
年牧归拿着手掌大的糖糕,咬掉一口,仍是面无表情:“嗯,你接着说。”
鸣珂看了眼窗外的许昭。
许昭急忙转过身。
年牧归点点他,示意鸣珂“没事”。
鸣珂于是继续汇报工作。
“名单上都是受贿的各方官员,其中京官占六成,大都是裕王爷旧党”
许昭站在窗外,越听越觉得不对劲。
这东西听多了是要掉脑袋的!
他拔腿要走,年牧归叫住他,“珍珠,过来。”
许昭只好转身,看着他。
年牧归示意他去看桌上,“会宾楼刚送来的鸽子煲,吃不吃?”
许昭一听这三个字,口水都要下来了,“吃!”
也不管什么机密大事了,鸽子煲岂可辜负?
年牧归同鸣珂在书桌前议事,许昭便坐在旁边的几案上专心吃东西,吃了一会,反应过来了,“相公,你特意给我买的?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找你?”
“别自作多情,”年牧归道,“会宾楼掌柜赶着送殷勤,送来的东西又如此油腻,那些茶果点心,也一并归你了。”
这回不用许昭点明,连鸣珂都知道